• 《诡火·惊世焚情》
    第十一章、如影相随
    2013-06-14

    老刘被心羽问住了,怎么和心羽说呢?告诉她杨琨的鬼魂一直在车上?就坐在她的后面?告诉鬼魂随时有可能再做出什么吓人的动作把她吓倒?
    “你是不是从相机里看到了他的鬼魂?”心羽问。
    老刘轻轻地点点头。
    虽然老刘的回答在心羽意料之中,可还是让她感到有一种无名的恐惧化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让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人到底有没有灵魂?”她想起案发前一天,她为路雨声网站做网络视频现场直播当主持人,听到网友提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当天晚上,在路雨声设的宴席上她也亲口向爱德华博士、林若水大师提了这个问题,可惜都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没想到在去沙坪县的路上,在一个雷电交加、暴雨肆虐的下午,老刘以这种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的鬼魂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鬼?”心羽轻声问老刘。
    “这个我说不清楚。”老刘说,“我只担心他的鬼魂会再做出吓你的动作!”
    “你是说,他朝我……?”心羽问。
    “下次就不一定是眨眼睛这么简单了。”老刘说。
    老刘的话猛然提醒心羽,杨琨在照片里朝她眨眼睛并不是幻觉,是真的!这么说这个杨琨的鬼魂也太厉害了,他居然能使照片“活”起来!那他就无所不能了!他还会做什么?会不会在我走路的时候突然挡在我的前面?在我吃饭的时候突然跳到我的桌上?在我睡觉的时候……
    想到这些可怕的场面,心羽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就为了这个取消采访?和郭主任怎么报告呢?就说我们在去沙坪县的路上碰到了鬼魂,为了避免鬼魂对人员可能的伤害以及对国家财产可能的损坏,经研究决定临时取消采访计划?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指不定郭主任会说,心羽,你是不是路遇大暴雨,脑子进水了?
    关键是,电视台专题部眼下没有什么能拉升收视率的节目,这次采访对部门特别重要,郭主任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又是这次采访活动的策划者、负责人,这么重要的项目怎能为了一个大家都不相信的鬼魂半途而废?
    不错,老刘他们是看到了鬼魂,那又怎么样,鬼魂不一定会变成厉鬼。即使变成了厉鬼,总不会把我心羽给吃了吧?我一向与人以善,虽说不像母亲那样吃斋念经、虔诚向佛,但自己一有机会也会行善积德,佛祖一定会保佑我的!再说我还有个保镖雨声哥哥,鬼魂如果真的要对我怎么样,我就在第一时间和他打电话,他一定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身边来。
    “采访不能取消。”心羽想到这里作了一个决定!
    “你决定了?”老刘问
    “是的!”心羽说,“没有理由取消这么重要的采访!”
    老刘见心羽语气如此坚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他为心羽暗暗担心,也对这个貌似柔弱的女孩在关键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勇敢,心生阵阵感动。感动之余,他叮嘱心羽,“你时刻要当心,有什么事赶快喊我。”
    “谢谢你,老刘。”心羽说。
    老刘起身朝副驾驶的位子走去,他认为坐在那个位置视线比较好,如果车子外面再出现什么情况,他可以更快地采取行动。他边走边看车窗外面对钟师傅说,“雨小了,可以开车了。”
    “好的。”钟师傅启动了发动机,车子又在雨中继续赶起路来。
    强龙见老刘走过来了,就从坐位上起身,但并没有立即走开的意思,他把老刘拉到自己身边,和老刘咬起耳朵,“你刚才真的看清了不?”
    老刘也用点头回答强龙。
    “拍到了没有?”强龙问。
    “在黑影往车子跳的时候我按了快门,但正好有闪电,不能确定拍到没有。”老刘对强龙说。
    “数码相机显视屏上不是立即可以看到相片吗?”强龙说。
    “我这台不是普通相机,是单反相机,拍照时直接从取景器中取景,显示屏我一般不开的。”老刘说。
    “是不是你们玩摄影的一旦用显示屏取景会被人说很不专业?”强龙问。
    “这倒不是,这只是一个习惯问题。道上的朋友也有用显示屏取景能拍出很精彩照片的。”老刘说。
    “不管你开没开显示屏,你现在把相机打开,拍没拍到一看不就知道了?”强龙的语气显得很急迫,可老刘并不急。
    见老刘不紧不慢的样子,强龙就要‘抢’老刘手中的相机。但老刘反应很快,以比强龙更快的动作把相机藏到身后。他说,“强龙,你要看相片,也得让我先坐下来呀!”
    强龙让刘师傅坐下来,强龙就在他旁边弯下腰来,等他打开相机。
    可老刘没有打开相机,而是凑近强龙的耳朵说,“在车上看不方便,等到了沙坪住下来后,我保证马上给你和钟师傅看,但别喊心羽来看,懂吗?”
    “为什么?”强龙不解。
    “你这也不懂?”老刘说,“女孩子胆小,据我所知,心羽是胆小中的胆小者,刚刚我们在看鬼魂的时候,她一直闭着眼睛!如果让她看到了鬼魂的照片,把她的魂吓丢了,你说该怎么办?”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强龙说,“我同意你的安排,但你要先明确告诉我到底拍没拍到鬼魂?”
    “拍到了又怎样?没拍到又如何?”刘师傅对强龙这么迫切想看相片感到很纳闷。
    “如果真的拍到了,沙坪去不得,我们应该立刻回去!”强龙说。
    “你要回去和拍没拍到照片有什么关系?你刚才不也盯着看吗?”老刘这才明白强龙急于看照片的真正用意。
    “我们是看到了,可没有照片作证,怎么能肯定我们几个不是在雷电交加的时候产生了幻觉?”强龙说。
    “如果不是幻觉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强龙显得有点烦躁,“明知山有鬼,偏向鬼山行,有那个必要吗?”
    “哪里有鬼?”老刘问。
    强龙:“你……,这……”
    强龙没料到老刘会这样问,支支吾吾不是如何回答。
    “鬼魂不等于鬼!”老刘觉着强龙一个大男人,还是块头这么大的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年轻女记者心羽勇敢,心里就有点瞧不起,说出来的话中就有了不屑一顾的语气,“鬼魂投胎了就不会变成鬼,懂不?”
    “可是,如果这个杨琨的鬼魂投不了胎,或者它不想投胎呢?”强龙也不示弱,问话的语气咄咄逼人。(总目录)

        强龙的话让老刘一时语塞,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如果真如强龙所说,杨琨的鬼魂无疑会变成鬼了,如果他生前是个恶人,还很可能变成厉鬼。他生前是不是恶人?八成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恶人,他怎会遭到这么惨的报应?
    “都已经走了一大半路了,回去干什么?”钟师傅的话打断了老刘的思路,“出差半途而废,过桥过路费、汽油钱都不好找领导签字报销了,心羽也交不了差呀。强龙,你就听老刘的安排,我们几个算他年长,你就尊敬一下长者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真的有什么鬼怪之灾,只要我们抱定邪不压正的信念,见招拆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刘师傅拍拍强龙的肩膀安慰他说,“如果鬼真的来了,它最害怕的应该就是你,因为我们几个算你最年轻,阳气最盛!不过你自己首先要克服恐惧心理,因为一份恐惧削减三份阳气!”
    强龙听他们这样说,不好再说什么,否则显得自己也太差劲了。他带著满腔的不悦和无奈回到心羽旁边的座位上。
    车子在雨中继续颠簸着。在无边无际细密的的秋雨中,在昏暗的光线下,在人烟稀少、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它显得那么孤独和渺小,笼罩汽车的四周的除了雨水还有许多的悲壮气氛,而车内呢则载满了厚重的让人窒息的压抑。
    老刘坐在那里,望着车窗外不断往后跳跃的一棵棵梧桐树陷入了沉思。
    老刘知道,自己并不是故意卖什么关子,主要是许多问题还没想清楚———一向谨小慎微的他,考虑的问题总比别人多,这和他的年龄无关,他生性如此。虽然他并不怀疑鬼魂的存在,也想用手中的相机来拍一张鬼魂的照片,今天也碰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如果打开相机一看,鬼魂照片真的赫然展现在大家面前,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几个人,能不能承受得住由此对心智的强大挑战?
    如果这张照片不小心流入互联网,它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南江市摄影师刘琉用高超的摄影技巧、近乎完美的照相机抓拍到国内第一张鬼魂照片!”的消息充斥各大网站,来采访我的内地记者、香港记者、台湾记者、美国记者纷涌而至,踏破门槛,我在摄影界的地位像牛市的股票指数一样节节高升!相信鬼神的人燃放鞭炮庆祝,甚至可能把我这个拍相片的人奉若神灵呢!
    可反过来,在“天下无鬼”的观念主宰人们主流思想的今天,这张照片又会带来多少不信鬼神的人的口诛笔伐?他们一定会以各种理由对我进行指责和攻击,甚至会跳出很多人说这张照片是用“ps”手段造假出来的,然后,还会有模有样的用“ps”手段“还原”出和我的照片一模一样的“鬼魂照片”出来,我老刘到时候恐怕百口难辩了,一世英名也就毁于一旦,在电视台的工作自然不保了。
    怎么办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已经答应了强龙他们,只要到了沙坪、安顿下来后,我老刘一定把照片给三位男子汉看,不过,一定要他们替我保密!如果他们提出要拷贝我拍的鬼魂相片,门都没有!
    老刘想这些问题相得头有点痛,他想听听音乐,却发现汽车收音机什么时候关了?“老钟,收音机怎么关了,打开听听吧!”
    “刚刚打雷,我怕打坏了收音机就关了。”钟师傅说着,就拧开了收音机开关,《心情路线》主持人紫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今天下午我市出现历史上罕见的强对流天气,大风吹坏了市区不少的广告牌,许多树被连根拔起,中山路有5人被大风吹倒的广告牌砸成重伤,兴民路有7辆停在树下的轿车被掉下的树枝砸坏,箭山、沙坪、北浔等县都有人、畜被雷电击死击伤的报道。即时天气预报就报告到这里,现在继续《流行前沿》环节。下面要为大家安排的是由我市青年诗人路雨声作词、著名流行音乐作曲家佟大伟作曲的歌曲《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路雨声的歌!路雨声的歌!心羽听到路雨声三个字很兴奋,她冲钟师傅大喊,“钟师傅,把收音机声音放大一点!”
    钟师傅不知道心羽的用意,但还是把音调得很大,一首深情的男女声对唱在面包车内弥漫起来。
    女声独唱:
    一个人的校园飘着心的空旷
    一个人的寝室开着等你的门窗
    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连着你的背影我的眺望
    男声独唱:
    一个人的背包装满四年的迷茫
    一个人的吉他不想把迷茫弹唱
    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连着我的脚步你的彷徨
    男女声合唱:
    一个人的路能有多长
    走来走去走不出深情的凝望
    一个人的路能有多长
    走来走去走不出脸上的泪光
    ……
    这首歌描写的是两个大学生恋人,一个人孤独地在外面漂泊,另一个在校园里孤独徘徊,两个人在彼此深深牵挂着对方。男女歌手的反复吟唱,让心羽听了倍感忧伤。远离父母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常常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采访的路上,孤独地承受不理解的白眼,孤独地承受不合作者的推推搡搡,孤独承受辛辛苦苦的做的节目被枪毙的痛苦,孤独得承受凶杀现场的血腥、恐怖,孤独地承受案件没有真相大白前令人窒息的惊悚气息。虽然参加工作不过一年多,常常感到心很累,常有一种难以支撑下去的感觉。
    在感到脆弱的时候,她多想有一温暖港湾让她孤独的心舟能停靠,可是,她喜欢的大哥哥路雨声一年多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在桉馨小区惨案案发当天,他竟然把我一个人在丢在宿舍不管,让她度过了一个泪雨涟涟、恐惧绵绵的晚上,这个路雨声,你很可恶!很可恶!你知道吗?
    如果你在身边,我要捶你几拳,重重地捶你!
    她还想悄悄地对他说,雨声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很害怕!我不知道鬼魂什么时候还会出现,不知道他还会对我做什么!不知道看见了鬼魂会不会害怕得再次晕过去!
    她在心里呼唤,你现在在哪里?我真的很想你,我多想你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
    心羽想着想着,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然后哭出声来。
    心羽的哭惊动了老刘,老刘走了过来,“心羽,你怎么了?”
    “这首歌,这首歌……”心羽想说这首歌好感伤,可还没说完,就哇的的一声失声痛哭起来,“呜呜……呜呜……”
    心羽越来越大的哭声让大家感到很揪心!
    老刘他们想不明白,一首歌竟能让那么坚强的女孩哭成莉花带雨样的泪人?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歌不伤人人自伤”?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有这么大的魔力?他们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
    女声独唱:
    一个人的栀子花在泪影中绽放
    一个人的秋风在日记里流浪
    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连着你的孤独我的忧伤
    男声独唱:
    一个人的蓝天没有我要的阳光
    一个人的大地洒满你捎来的月光
    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连着我的黑夜你的梦乡
    女声独唱:
    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绕来绕去都绕在我的心上
    男声独唱:
    一个人的路有多长
    弯来弯去都是想你的诗行
    合唱:
    一个人的牵挂有多长
    一个人的路就有多长
    一个人的泪水有多长
    一个人的路,就有多长
    ……

    与此同时,杨琨的家。
    一阵阵的哭声从杨琨的家里飘了出来。这是一幢建在县城郊区的独门独户的别墅,在周围一大片低矮的房子中,它显得那么突兀。自从杨琨死后,这里的哭声、鞭炮声就没有断过。从哭声中你可以听得出哭着的身份,“杨琨呀,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呀,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死鬼,你狠心一走要我们娘儿怎么过呀?……”这不是装腔作势的作秀,而是发自内心的悲鸣,闻者无不动容!

    面包车上。
    心羽哭了一阵,压抑的心情释放了许多,她擦了擦眼泪,给路雨声发了一条短信,“刚刚听了你的歌,流了很多眼泪,呵呵。你不会笑我吧?”
    路雨声的短信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飞来,心羽觉得很奇怪,她又给路雨声发了一条,“你现在在哪里?在干啥?”
    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等到短信。她等不下去了,就拨路雨声的手机号码,听到的却是“你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回事?路雨声在干什么?
    在南江市郊区有一个古柏环绕的庙宇“佑民寺”,神情肃穆的路雨声在大雄宝殿里,在木鱼声声中,对着雄威的菩萨塑像三拜九叩,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出他的态度是非常虔诚的。
    礼毕,他走出了大雄宝殿,与等在殿外的林若水大师握手。
    “什么叫临时抱佛脚?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林若水大师笑着说。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路雨声笑着回答。
    “典型的信仰实用主义者。”林若水大师指着路雨声说。
    “再加上中国式的几个字那就更准确了。”路雨声说,“老师快带我见佑民寺的住持云来方丈。”
    今天下午,心羽发来短信说在车上看到照片上的杨琨朝他眨眼睛,虽然心羽后来又发来短信说那只是幻觉,要他放心,但他凭直觉感得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是鬼魂作祟?他给国学老师林若水打电话,林若水在电话里说,他正在去会佑民寺住持云来方丈的路上,要他也来佑民寺,亲耳听听云来方丈是怎么说的。
    佑民寺离他的公司很近,路雨声比老师先到一步。
          他一到佑民寺,置身红墙绿树、烟雾袅袅中,浮躁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当他看见高高的莲花座上慈祥的菩萨面容时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的激动,激动之余他对着菩萨烧香膜拜,心里不停地祷告,“菩萨保佑心羽鬼神不侵,一路平安!如能她无痒归来,一定再来还愿!”
    心羽的面包车上。
    心羽等不到路雨声的短信,颇感忐忑不安。他是不是出车祸了?是不是手机被偷了?她想了一百多个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路雨声会到庙宇里为她祈福上。
    正在他这样想着,汽车又是一个紧急刹车,紧急制动发出的声音非常刺耳。
    情急之中心羽抓住了车厢上一个扶手才不没有从座位上滑下来。这一路也太不顺了,心羽想,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沙坪?眼看夜幕就要降临,还有近一半路要赶,不会半夜才赶到吧?
    “怎么回事?”强龙在听mp3,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紧急刹车让他从座位上滑了下来。
    “车前面有个白衣女人!”钟师傅转过身朝他们说。
    “白衣女人?”听到这几个字心羽心里一紧,她想起案发前一天晚上和路雨声一起飙车,也是一个白衣女人在她车前突然横穿马路让她措手不及、差一点点就撞上的惊险一幕,白衣女人那个表情现在想起来都很吓人!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透过车窗外的细密的雨帘,心羽看见雨中一个白衣女人站在车子前面不停地朝他们挥手。
    “怎么办?”钟师傅问。
    “看样子是想搭顺风车的。”心羽仔细看了一会儿,不像是那天晚上见到的白衣女人,“这一路开来,都没有看到什么班车,这个女人可能是搭不到班车回城。她的样子很焦急。我们捎她一段路吧。”
    “不行!”强龙说。
    “为什么?”心羽问。
    “你有没有看过网上的西班牙灵异事件视频?”强龙见心羽摇头就说,“也是像我们一样几个年轻人开了一辆车,中途带了一个搭顺风车的女人,结果……”
        “结果怎么样?”心羽问
    “车上的人全都死了!”

        “怎么回事呢?”心羽问。
    “因为中途上车的白衣女人是个女鬼!”强龙神秘地说。
    “心羽别听他胡说,那个视频是通过数字技术人工合成的。”老刘说,“我和技术部门几个同事一起分析了这个视频片段,找出了很多技术漏洞,也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编辑的。”
    “我说呢,估计现在还没有这种技术能拍到鬼魂的视频!”心羽朝强龙做个鬼脸,然后她对老刘说,“让她上车吧,说不定能从她这里了解一点情况呢。”
    老刘打开了车门,白衣女人连声说,“谢谢,谢谢!”
    白衣女人在最后一排位子坐下,她说,她婆家在县城郊区“上水梅家”村子,娘家就在离刚上车的地方七里路的一个山村。上午听说老娘在地头摔得爬不起来,急急地出了门来看老娘,刚到娘家又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说小孩在村头被狗咬了,你说,倒霉的事怎么都到挤一起了?我中饭都顾不上吃急忙往回赶,可这一路都没招停一辆班车,都把人给急疯了。
    心羽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农妇,注意到她的衣服,这件衣服新买的时候应该是杏黄色的才对,只是经过日晒雨淋颜色褪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就和白色一样。听说她住在上水梅家,心羽问,“大姐,你婆家离下水杨家远不远?”
    “不远不远,就隔一条河呢。”中年农妇好奇地问,“你们要到下水杨家走亲戚?”
    “你知不知道杨琨这个人?”心羽没有正面回答她。
    “你说的是明天要上山的杨老三吧?”中年农妇说,“杨家三老虎,谁不知道呢?这三个老虎一个比一个横,一个比一个有钱有势,结果一个比一个死得惨!三兄弟中杨琨最小、官最大,死得最惨。听说他被鬼火烧死了,烧得连一根骨头都没有,都成了灰了。你们外地人也听说了?”
    “听说了一点点。”心羽心想我何止听说哟,我是唯一到过现场十多个人中的一个!但她不能暴露电视台工作人的身份就撒了一个慌。
    她又在想,眼前这位农妇嘴里说的怎么和李伟俊提供的材料相差很大呀?李队长的材料上说的都是好话,难道南江市公安局侦察员没有深入民间了解情况?
    “报应呀!报应呀!”中年农妇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和他很熟吗?可以给我们聊聊他的情况吗?”心羽说。
    “两个村吃一条河里的水,小时候我们常常光着屁股在在河里抓鱼抓虾呢,你说熟不熟?”中年农妇说。
    “那你说给我们听听。老刘,你不是喜欢听奇闻逸事吗?一起来听听吧。”心羽示意老刘过来,意思是要将农妇说的话偷偷地录下来。
    “我对打牌唱歌这些个玩意都没啥兴趣,就好听个奇闻轶事,不但好听,还喜欢记下来,都记了好几本了。等退休了我就想写本书,书名都想好了《老刘讲天下奇闻》。大姐,您等会开讲,等我换件厚点的衣服穿上,年纪大了凉不得的!”
    车里又闷又热的,怎么会凉呢?中年农妇有点纳闷。她不可能知道,老刘趁换衣服的功夫以最快的动作把一副新近高价购买的具有红外热敏、x光透视、紫外线显影等多种功能聚于一身、最新一款针孔摄像头别在衣服一个扣眼里,看起来它和一个衣服扣子一模一样。然后,他又把线悄悄地连到那台新组装的照相机上,而照相机就藏在衣服硕大的口袋里。
    做好一切偷拍准备工作的老刘走到离农妇最佳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对农妇说,“大姐,有什么趣事,快讲给我们听听。”
    南江市,佑民寺
    路雨声在云来大师的禅房里听他与林若水讲佛论禅,他们的谈话妙语丛生,让路雨声颇有收获。
    路雨声为了对佛境保持尊重,手机一直关着。这会儿,他觉得手机关的时间太长了,想早点结束这堂“课”好和心羽取得联系,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他最关心的问题请教云来,“方丈,按照佛的教诲,一个刚死去几天的人,他的鬼魂有多大的能量,比如,他可不可以驱动物体,可不可以呼风唤雨,可不可以透过照片朝人眨眼睛?”
    云来大师听了路雨声的话,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无鬼魂一说,只有中阴身一说。”
    “中阴身?”路雨声觉得这个名词很新颖。
    “正是!”云来大师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他简单介绍了佛有关“中阴身”一说。他说,自人断气后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的历程佛称之为“中阴身”。“中阴身”速度犹胜光速,于一念顷即可投生他方世界;“中阴身”可以像崂山道士那样穿墙走壁,“纵山河大地亦不为所障”,也可以随意穿越人的身体;“中阴身”意念中所想得到的东西立时出现在眼前,所谓“思衣得衣,思食得食”。但不是每个人死后都有“中阴身”这一阶段,至恶、至善者无“中阴身”,至恶者立刻下地狱,至善者立刻升天道。
    听完云来的讲解,路雨声起身与云来告辞。
    云来送到门口,临别赠送两位与佛有缘的施主一套佛歌光盘和书籍。
    “这只是一家之言,姑妄听之。”从云来大师的禅房出来后,林若水大师对路雨声说,“每个人都很关心自己百年后的归宿。对于人有没有来生,是不是有鬼魂,各种宗教间有着不同的见解,这些见解常常互相矛盾,但又互相渗透、互相借鉴,这些观点传到民间后,就在老百姓脑海里生成相当错综复杂的生死观和鬼魂观。”
    “对于鬼神一事老师怎么看?”路雨声问。
    “我还是信奉孔子的那句话,敬鬼神而远之。”林若水说。
    沙坪县郊。
    中年农妇一路不停地讲她所知道的一切有关杨琨的事情,车上的人听得津津入味,有如听评书。老刘一直不停录,他估计已录了50多分钟。
    因为有人讲故事,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汽车开到了县城郊区。
    中年农妇把他们领到“下水杨家”村头。远远地,车上的人听到阵阵哭声、哀乐,看到了排成长龙的花圈。
    那辆灵车赫然映入眼帘。
    看见灵车,老刘想,杨琨的鬼魂还在车上吗?
    沙坪县城。
    心羽的面包车把农妇送到家后,雨停了,天也黑了。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关注,他们到县城一个幽静的地方找了一个叫“樟城宾馆”的地方住了下来。心羽住了一个标准间,老刘住了一个标准间,钟师傅、强龙合住一个标准间。
    心羽刚把行李放好就拿起手机给路雨声保平安。刚想发短信,路雨声的短信飞过来了,心羽这才知道路雨声下午到寺庙里为她祈福的事,心里涌起阵阵感动。
    老刘刚进房间强龙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钟师傅。
    强龙说:“老刘,快把相机打开,看看拍到了鬼魂没有!”
    “好,你们把门关上。”老刘果然是个君子,说话算数。
    为了看得更清楚,他们把相机连接到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上。
    三个人,三双眼睛同时盯着电脑显示屏。但因为相片像素太高,文件太大,相片打开得非常慢。
    当那张照片完全呈现在他们眼前时,三个人同时都惊呆了。

        照片由于是从车内透过车窗玻璃往外拍的,而车窗玻璃虽然有刮水片不停的刮,但上面还是有不少的雨水,所以照片不是特别清晰,不过基本上看得清楚: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道闪电,闪电下是望不到头的黑乎乎的路,一辆白色的扎着白花黑带的灵车走黑乎乎的路上,灵车旁边是光秃秃的山坡。除此以外,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强龙大声嚷嚷,他的心里一定是非常的失望。
    “老刘,怎么回事?”钟师傅问老刘。
    难道真是幻觉吗?老刘也弄糊涂了,他明明在取景器中清清楚楚看到了杨琨的脸,怎么看得到拍不到呢?想到这儿,那惊人的一幕又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一遍:一个黑影站在山坡上,一辆灵车开过来,杨琨从山坡上朝灵车纵身一跃,一道强烈的闪电……闪电!闪电!
    “闪电!一定是闪电的原因!”老刘说,“闪电能量太强,让杨琨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了!”
    “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强龙重复着老刘的话。
    “世上再也没有杨琨,也没有他的轮回了。总之,就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老刘说。
    “哦!”钟师傅摇摇头。
    “唉!”强龙长叹一口气。
    他们是为杨琨感到可惜呢,还是为没有看到照片感到遗憾呢?
    带着满心的期望来看照片,结果没有看到吓人的鬼,两人一定有点失望!
    两人刚走,老刘把门关上,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难道真的没有拍到?按道理不应该呀!只要是肉眼能看到的影像,相机就可以捕捉得到,难道他真的永远消失了吗?
    不是说鬼魂是能量场吗?杨琨的能量场一定够强大,否则他也不敢出来,即使出来,我们也看不见呀。闪电不一定能驱散他。再看看,再放大看看!
    想到这里,他回到电脑边,滚动着鼠标中间的滑轮来,随著他的动作,照片被一点点地放大。
    在放得很大的照片上,在光秃秃的山坡和惨白的灵车之间出现了呈弧状的、模模糊糊的黑影!
    老刘把黑影移到电脑显示屏中间位置,继续滚动鼠标滚轮,黑影被一点点放大,直到充满整个电脑显示屏。
    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的影像,老刘猛地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
    显示屏上的黑影中赫然出现杨琨狰狞的鬼脸,有如从地狱中来的魔鬼!
    老刘坐在地上,盯着杨琨狰狞的鬼脸,自言自语:杨琨呀!杨琨!你的阳命很薄,阴命很硬呀!
    南江市。神秘眼网站办公室。
    路雨声前脚刚进办公室,胡雁语后脚跟进来了。
    “小胡,要你找的资料找好了?”
    “找好了!”胡雁语给了他厚厚一沓装订得整整齐齐的资料。
    路雨声翻着这些资料说,“这么多资料,你是怎么收集的?
    “能够用的途径全部用上了,市图书馆、同学、老乡、学校图书馆、互联网。”
    “有什么特别的没有?”路雨声问。
    “我觉得特别的地方用红笔划了。”胡雁语做事确实细心,“路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谢谢你,小胡!”路雨声和小胡握手,目送他走出办公室。这小伙子真得不赖,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有关沙坪县的资料全部收集好了!
    路雨声认真看起胡雁语收集的资料来,对被红笔做了记号的地方看得特别仔细。有一段摘自《沙坪县民俗考略》一行字吸引了他的眼球,“沙坪,建城于秦末,名樟城。明改沙兵。民国五年改沙坪。……好鬼俗,民常谈鬼神而忘食。善傩舞者众。……或有冤魂流落幽明两界不得入六道者,以傩舞招之,驱之入轮回。人死七日即起傩,曰傩一,由此至七。但一傩即可送鬼魂各归其道,鲜有傩二、三者,傩七更未曾闻也。”
    “人死七日即起傩”,“送鬼魂各归其道。”路雨声琢磨着这两句话。这么说,按照沙坪的风俗,明日杨琨的家人就要为他起傩送他进六道轮回了;假如他的灵魂此时真的在世上漂泊,那也过不了明晚。
    关键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他会干什么呢?会不会抓住最后的一个晚上对心羽还有她的同事们做出惊人的举动来?
    想到这里,一股比下午更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像被施了咒语的野生藤蔓一样,在他的心里疯狂地生长起来。

        与此同时,心羽的房间。
    心羽把东西刚放好,这会儿正准备洗个热水澡。
    她手上拿着洗漱用品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看到了卫生间里用玻璃间隔的淋浴房。
    她轻轻带上卫生间的门,朝淋浴房走去。
    她打开了水龙头的水,水溅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卫生间的门“自己”慢慢打开了,心羽毫无察觉。
    水气从淋浴房里慢慢飘了出来,在卫生间里弥漫。
    在朦胧的水汽中隐约可见一个黑影,贪婪地盯着心羽一举一动。
    心羽因为是背朝卫生间的门,没法看到水汽中的黑影。
    路雨声的办公室。
    路雨声越想越不对劲,决定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她,要她多加小心,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拔心羽的手机,却听到了没人接的声音。
    心羽的房间。
    电话在床头柜顽强地响着,还不断地发出蓝色的光。
    浴室里。心羽正准备脱衣服,突然发觉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就把水关了。
    手机铃声传了过来。
    心羽转身。
    黑影见心羽转身,迅速从门中穿了过去。
    路雨声的办公室。
    “心羽,在你下午离开的时候就有有很不好的预感,而现在就更加强烈,我真的很担心你。”路雨声对心羽说,“真希望你现在就能回来!”
    心羽的房间。
    心羽坐在床沿接电话。
    “采访才刚刚开始呢。”心羽在电话里说,“我有四个保镖,你别太担心。”
    “四个保镖?”路雨声说。
    “身边有三个,心上有一个,嘻嘻。”心羽调皮地说。
    “啊。”路雨声还是不放心,“你今晚就在大街上随机采访几个人,明天一早就回来。”
    “我知道啦,别太担心啦,你怎么比我还要紧张。”心羽听得出路雨声的担心,她反过来安慰路雨声,“你别太紧张,听我的口令,放松,放松,好乖,亲你一个。”
    心羽对着电话机“亲”了一个。
    路雨声的办公室。
    路雨声绷紧的神经难以放松,“如果有什么事,你赶快打电话给我,如果来不赢拨号码,你就长按一个‘9’键,就能拨通我的手机;如果不方便放在耳上听手机,就启动手机的免提功能,知道不?”
    心羽的房间。
    心羽没有哥哥,从小就希望天上掉下个好哥哥来。如今,天上掉下了一个路雨声哥哥,这个哥哥对她是百般呵护,她很享受这种呵护。此刻路雨声的呵护在她心里涌起一圈圈感动的涟漪。
    “如果我打你手机你又关机怎么办?”心羽说,“你下午关机,可把我吓死了。”
    路雨声的办公室。
    “啊,小妹,对不起。”路雨声连忙道歉,“我再也不会关机了。你记住了,长按单键9!”
    心羽的房间。
    “为什么是9而不是别的数?”心羽问。
         黑影又从墙里慢慢钻了出来……
         路雨声的办公室。
         路雨声说,“你明知故问。”
         心羽的房间。
        “不,我不明白。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心羽很想听一听路雨声讲“天长地久”这类能让自己的心怦怦跳的话。这种话,他还没有对她讲过呢!
    黑影站在大门与卫生间门之间的位置,远远地盯着她。
    心羽背对着房门,根本察觉不到房门这边的动静。
    路雨声的办公室。
    “那你听好。”路雨声说,“九是级别最高数字,又与久谐音,古人最喜欢这个数字。在古人眼里,‘天为九天,地为九洲,月行九道,日有九光’;皇上穿九龙袍,造九龙壁;皇宫要做到九丈九尺高,皇宫大门上的钉子,横要九排,竖要九排。我和古人一样,最喜欢的数字也是九!”
    心羽的房间。
    “就这些?不理你了!”心羽要挂电话。
    路雨声的办公室。
    “等下,我还没说完呢。”路雨声刚刚是在逗她呢,见心羽要挂电话就深情地说,“我多希望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心羽的房间。
    “文绉绉,酸不啦叽。”心羽调皮地说,“你是不是开了一家醋厂?嘻嘻!”
    正说着,门口的黑影朝着心羽的背影扑了过来!
  • 《诡火·惊世焚情》
    第十二章、樟城狂奔
    2013-06-14

        正在这时,响起急促“咚咚”的敲门声。
    黑影像闪电一样钻进墙里。
    心羽对着电话说,“有人在敲门,等下再打电话。”她把电话挂了披上衣服,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外神情严峻的老刘。
    “老刘,什么事?”心羽问。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今晚咱们连夜采访,明天就回南江!”老刘语气很焦急。
    “老刘,你脸色不对,没什么事吧?”心羽问,“对了,那个东西你拍到了没有?”
    “别问那么多,听我一句话,沙坪非久留之地。”老刘说,“抓紧时间采访。”
    路雨声的话没有让心羽紧张,而老刘的话则让心羽感到害怕。
    她连声说好,好,好!
    沙坪县城。
    心羽一行人从宾馆里走出来,他们慢慢走在街道上,这才得以仔细打量着县城:只见街道上两边少见高楼,多为低矮的建筑,且破破烂烂。建筑物上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建筑物之间是乱如蛛网的电线,街面布满厚厚的沙尘。街道两旁路灯杆上的路灯有如死鱼眼睛,虽是华灯初放时分,但整个县城显得非常昏暗。街上人和车都不多,且步履蹒跚,走在昏暗中的人和车尤如憧憧鬼影。
    “这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地方。”心羽刚想发出这样的感叹,但却发现在昏暗灯光中一个又一个“洗发屋”、“洗脚屋”、“按摩屋”,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娱乐场所”,心羽感到真是不可思议
    “我总觉得什么东西在后面跟踪咱们。”强龙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这让心羽很紧张。
    是不是杨琨的魂跟来了?老刘心里一沉。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钟师傅说,“刚进县城我就感到好像有车跟着。”
    “这样,我们四个人分下工,强龙注意后面,我负责看左边,老钟负责看好右边,心羽,你就一心寻找采访对像,我的设备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一和人打招呼,我就启动设备。”老刘像个老大哥,又像个战场指挥官,“无论怎样,大家不要走散,好不好?”
    按着老刘的安排,心羽随机在街上采访起来,采访对象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一谈到杨琨和他的家族都忿忿不平。他们的讲述和路上遇到的中年妇女讲的基本一致:
    杨家20年前都还是沙坪郊区普普通通的家庭,但随着杨琨的姨表兄李玉树从外地调到沙坪当副县长,杨家逐渐显山露水。李玉树的官运亨通,从副县长一直干到县委书记,三兄弟的“事业”也跟着越做越大,先后控制了沙坪的砖窖、煤矿、沙石、运输等几乎所有暴利行业,这两年又将“业务”触角伸进了房地产业、娱乐产业。短短几年间,杨家迅速发迹,还成立了沙坪唯一的集团公司“杨氏实业集团公司”。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只有初中文化的杨家老三杨琨从一个乡政府普通办事员魔术般地成为县中层领导干部。杨氏集团的迅速膨胀自然引起其它人的眼红,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杨氏集团经常与其它利益集团火拼,于是,没过多久就听说什么人又被砍断了手,又有什么人被挑断了脚筋,又有什么人被挑被打瞎了眼等等。杨氏的媒矿那更是经常出事,但一出事马上被摆平,外界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就没有什么人告状?
    多了去了,告又怎么样,告状的信转来转去最后又转到县里,有的还到了杨家三兄弟手上。杨家人拿着告状信对告状的人大打出手,这样弄法,谁还敢继续告状?
    听说三兄弟一个个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有好报,恶有恶报吗?这话真的应在杨家了。
    老大杨勇喜欢喝酒,每天喝的醉薰薰。一天晚上又喝得有点高,一从酒店出来就被几个蒙面人架住绑走了,他的贴身保镖则被当场打昏。过了几天,有人在江边发现了他的尸体,头也被人砍了,身上爬满了蛆虫。
    老二杨锋,喜欢打牌,打得很大,一个晚上输赢几万那是小意思。也是一天晚上,他出去打牌就再也没回来。过几天在他自己的一个工地的沙堆里,工人扒出了他的尸体。尸体七窍流血、四肢全无,肛门里还塞了一块麻将:“发”。
    也许杨家的事闹得太大,前不久,上头把李玉树调走了,调来一位新书记。新书记一上任把杨老三派到市里当办事处主任,着手查杨家的事,没想到还没查清楚杨老三出事了。听说死得更惨,连尸体都没有,听说是惹了鬼火!
    可杨家人不干了,这老三可是公家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杨琨的几个侄子、堂兄这几天都在县委县政府门口闹事呢,听说新来的书记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采访对象的话让心羽感到很沉重,心羽决定到县委县政府门口看看。
    县委县政府相距几十米,大门隔街相望。站在马路中间,他们看到了高高悬挂在县委、县政府门口的条幅,白布黑字的条幅在幽暗的灯光中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县委门楼上挂的是:“强烈要求追认杨琨同志为烈士!”,县政府门楼上挂的是:“杨琨同志招商有功,死得其所!”
    最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挂在县政府门口的条幅居然把门楼上的国徽遮住了一大半!
    心羽他们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这些条幅拍下来。”强龙打断了大家的沉默。
    “我已经偷拍下来了。”老刘说。
    “用摄像机,打闪光灯拍!”强龙显得热血沸腾,“怕什么?我就不相信,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
    “这……”老刘没有作声只是把目光投向心羽,意思是,心羽,我们要不要这样做?
    心羽轻轻点点头。如果这次不是秘密采访,她会要求摄像师痛痛快快地拍,回去大播特播!
    得到心羽的许可,老刘把藏在衣服口袋里的相机拿了出来,环顾四周,见无可疑人员,迅速地拍了几张照片。
    其实,正如他们的感觉,有一个黑影像一个猎犬始终远远的地盯着他们,此时猎犬借一电线杆作掩护,死死盯着前面这几个“猎物”。
    心羽一行人见随机采访已经差不多了,准备去解决“温饱问题”,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餐馆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在等上菜的工夫,心羽给路雨声发短信,汇报她这颗“卫星”的最新行踪,还问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吃晚饭。
    南江市路雨声。
    路雨声发完短信,在办公室继续研究胡雁语搜集来的资料。通过资料,他已经详细了解了有关去沙坪的路线、路况、心羽住的“樟城宾馆”在县城所在的位置。此时,他被《沙坪县志》里有关沙坪县县名的来历以及“十万阴兵陷友谅”的传说吸引住了。
    《沙坪县志》里说,秦时沙坪境内皆樟树,故名樟城。因“民以樟树产瘴气,不吉,砍之作柴薪,至唐,砍伐殆尽”。没有樟树的樟城三面渐成沙丘,县城又如沙坝围起来的一井,故改名为沙井。
    至明代,为什么又改沙兵,这里有个“典故”。元末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于浔阳,友谅诈败,元璋率数千精锐追至沙井,遭友谅数万伏兵包围,元璋四面突围而不得要领,乃对天长叹“天要亡元璋乎?”。正在仰天长叹时,突然狂风大作,黄沙蔽日,从地下突然冒出十多万“阴兵”,个个面如死灰,沙盔沙甲,人手一把鬼头刀。这些阴兵一齐向陈兵脖子猛砍,“取陈兵首级如割韭”。数万陈兵转眼皆成无头鬼,顷刻和阴兵一起消失在黄沙中……
          朱元璋登基后,念沙井对大明之功,钦命沙井为沙兵,永世不纳粮粮。虽然在明代改县名为沙兵在《明史》中有记载,但翻遍《明史》,并不见这段“十万阴兵陷友谅”的记载。县志里解释说,朱元璋不愿意子孙后代说他的江山靠的是阴兵相助打下来的,觉得很不光彩。但在整个明代,沙兵县老百姓确实没有一个人纳过一粒皇粮却是不争的事实。
    十万阴兵陷友谅!路雨声觉得着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场面简直像好莱坞魔幻大片中的镜头。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沙坪岂不是一个遍地是阴兵的鬼蜮?想到这里,对心羽的担心又增加了好几分。
    沙坪县城。
    吃完晚饭,心羽一行从餐馆走出来,刚一起到大街上,她看见前方不远的地方,在昏暗的灯光中有一个人的“剪影”,她觉得很熟悉。是谁?啊,心羽想起来了,是他!
    “涂梓,涂梓。”心羽对着“剪影”喊,可“剪影”却一转身闪进了一家叫“绿藤”的洗头屋。
    心羽小跑到“绿藤洗头屋”大门口,正准备进去,从屋里冲出两个黑衣男人用身体挡住了她,其中一个还势汹汹地问:“小姐,你找谁?”
    “刚刚进来的那位。”心羽边说边踮起脚尖朝里望。
    “谁也没进来,走吧!”黑衣男人用手挡住心羽的视线。
    老刘他们跟了上来,问心羽怎么回事,心羽说看见一个人,很像是一位朋友,我想进去找,他们不让。
    “喂,我们美女要进去找人,怎么不让进去?”强龙冲着黑衣男人说。
    “怎么,我说了没有人进来就是没有人进来,是要找碴还是怎么的?”黑衣男人比刚才更凶,并用一只手推了强龙几下。
    “找碴又怎样?”强龙推开了黑衣男人的手。
    “算了,算了。”心羽把强龙往外拉,制止了一场箭在弦上的冲突。
    心羽一行人离开了洗头屋,往樟城宾馆走。
    当走到一个上坡道时,一辆白色微型面包车突然停在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几个人从车上走下来,走在最前面的人脸上有着长长的刀疤。
    “不好。”钟师傅说,“找麻烦的来了。”
    话音刚落,“刀疤”一伙把他们围了起来。
    “保护心羽。”老刘大声喊。
    老刘、钟师傅、强龙从三个方向把心羽护住。
    “你们想干什么?”强龙对“刀疤”大喊。
    “我注意你们很久了!”刀疤脸阴阳怪气地说,“你们是哪路天神?敢跑到沙坪来撒野!”

        “我们是天兵,专门收拾你们这些小鬼的。”强龙大吼一声,话音刚落,右腿闪电般踢了过去,直接命中刀疤脸的嘴,刀疤脸嘴角顿时鲜血直流。
    刀疤脸没有料到碰上个狠角色,楞了一会,张牙舞爪向强龙扑了过来。
    好一个强龙,又闪电般弹出左腿,踢到刀疤脸的胸口。这记长腿比刚才更迅猛,更有力量,刀疤脸被踢出十几米远,歪歪斜斜倒在地上。
    刀疤的团伙见状一齐向强龙围了过来。
    “心羽你们快走”强龙喊,“把这伙渣滓子交给我。”
    “老刘,你带心羽快走。”钟师傅把心羽、老刘使劲往前推,“我留在这里帮强龙。”
    “我不走!我不走!”心羽不愿把他们留下,她大喊,“强龙,小心。”
    强龙左一脚右一腿,三下五除二把几个人全部打在地上嗷嗷叫,自己只是出了点鼻血。
    心羽这时感到,郭主任安排强龙陪她下来秘密采访确实是非常英明的!不过,看到强龙挂了彩,心里有点难受,她给强龙递去纸巾。
    “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跆拳道黑带。”强龙接过心羽的纸巾,边擦鼻血边说。
    突然,又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呼啸而来,车子还没停稳,车门就猛地打开,从车上跳下五六个凶神恶煞,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长刀。
    “快跑!”老刘见状大喊。
    心羽他们飞跑起来。
    “他们是谁?”心羽边跑边问。
    “一定是杨氏集团的。”钟师傅喘着气说。
    “大街上动刀,这也太猖狂了。”强龙说。
    “我们分头跑,别被一锅煮了。”老刘大声喊,“我和老钟一组,强龙护着心羽。”
    四个人按老刘的吩咐分成两组在街道两边狂奔,跟在后面的这伙打手也分成两组猛追。
    “我跑不动了!”心羽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怎么办?”
    “我背着你跑。”强龙说。
    “不。”心羽刚说完,却被强龙横着抱了起来。
    强龙的力气够大,虽然刚经历一番恶战,还能抱着心羽疾步如飞。不过,后面追的人更快,离他们只有几把长刀的距离,心羽已经能够感受到长长的刀片逼人的寒气了。
    “怎么办,强龙,他们马上要追上来了。”心羽说。
    “老刘,快打110!”强龙对街道另一边狂奔的老刘和钟师傅喊。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几辆摩托车飞快地开来,发出震天的轰鸣声,车上的骑手脸上每个人都蒙着黑面纱,他们从追兵中间穿过,朝心羽他们冲了上来。
    “不好,又有摩托车追兵,这下死定了。”心羽眼睛一闭,“雨声哥哥,我要与你永别了。”
    正在这时,两个黑面纱骑士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冲他们大喊,“快上来。”
    心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强龙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纳闷,却听黑面纱骑士不停的大声催促,“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快上来。”
    强龙他们坐上了黑面纱骑士的摩托车。
    见他们上了车,后面的打手也飞快的钻进面包车追了上来。
    摩托车在飞奔,面包车在狂追,心羽从摩托车反光镜中看到,面包车离摩托车只有一把刀的距离了,情势非常危急。
    突然,黑面纱骑士将摩托车往路边的一条巷子中猛地一拐。面包车在巷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仅能容下两个人并行的小巷,里面铺的都是青石板,载着心羽的摩托在青石板上蛇形穿梭。
    不见了面包车的踪影,心羽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羽大声喊,“你们是谁?”
    黑面纱骑士说,“摩的司机。”
    心羽问,“追我们的人是什么人?”
    黑面纱骑士说,“你们不知道,杨家人一直跟在你们后面?”
    心羽大声喊,“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
    黑面纱骑士说,“我们几个忍受杨家太久了,沙坪人忍受杨家太久了。你们是市里来的记者吧?”
    心羽说,“你怎么知道?”
    黑面纱骑士说,“我天天在政府门口揽容,刚刚看见你们拍照,为你们捏一把汗呢!前几天也有记者来拍,被杨家人打扒下了。”
    心羽说,“你们不怕他们报复?”
    黑面纱骑士说,“我们怎么不怕?不怕会蒙起脸来吗?”
    黑面纱骑士问明心羽住的地方,又拐了几个巷子,把她一直送到宾馆,再三叮嘱晚上不要再出去了,临走还说,希望你们能给沙坪带来一线阳光。
    心羽刚把房门关上,听到老刘、老钟、强龙他们陆续回来了,四个人聚到老刘房间里,唏嘘不已。
    “我去看看他们跟来了没有?”老刘说。
    “他们应该找不到,摩托车怪了这么多巷子,兜了很多弯。”钟师傅说。
    “我还是下去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老刘出去了。
    一会儿,老刘回来了说,宾馆大门紧闭,只留了一个小门。我也叮嘱了门卫和前台,如果有人打听的话,千万不要说我们住在这里,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安全!
    应该没事了吧,大家回去休息吧!老刘说。
    听老刘这么一说,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去。
    老刘一个人在房里,他检查起自己的随身带的设备,还好,这些宝贝都还在,老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老刘坐在那里发呆,从南江到沙坪一路的经历,像电影一样又在脑海里重现。从事摄影工作几十年,经历的惊险场面不算少,今天却是非常特别的,不知道这些特别的经历都拍到没有,画面效果怎么样,想到这里,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把照相机连到笔记本上。
    先从来的路上拍的“白衣女人”录像看起吧。
    白衣女人出现在画面里。
    这是什么?怎么在白衣女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老刘把画面定格,天哪,这不是杨琨的鬼魂吗?
  • 《诡火·惊世焚情》
    第十三章、救我
    2013-06-14

    我老刘今天的运气也太好了,不但拍到了鬼魂的照片,还拍到了鬼魂的视频,今天我要去摸彩票,一定能中头等奖!
     我有没有打破世界纪录?世界第一张鬼魂照片、世界第一条鬼魂录像诞生在中国南江著名摄影师刘琉之手?
     不,不,以前在互联网看过什么英国皇宫的鬼魂照片、日本报废汽车停车场鬼魂视频等等,当时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是半信半疑的,现在想一想,这些很可能是真的!
     杨琨的鬼魂什么时候跑到车上来的?怎么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想干什么?
     老刘取消暂停状态,继续看起录像来:
     白衣女人在讲述:“听老公说,小时候他和杨琨在同一所小学念书,放学了他们在河中间的小桥上分手。我们管它叫河,实际上也就是一条小溪。冬天,河水很浅,河底大一点的石头都会露出水面,我老公、杨琨还有其他几个小伙伴就把鞋子、袜子脱下来,光着脚丫子在河里抓小鱼小虾,抓得多的时候,这些鱼虾够炒一盆菜呢。夏天,他们就在河里游泳,不游个痛快不回家。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喜欢他。”
    心羽问:“为什么?”
    白衣女人:“因为他成绩好,喜欢帮助别人,还经常被评为优秀学生呢。”
    杨琨的鬼魂在后面静静地听着,脸上似乎还有一种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表情。
     心羽问:“那他后来是怎么变坏的,按大姐的说法就是做尽了坏事,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人:“都是钱害的。”
    心羽问:“钱?”
    白衣女人:“说来话长。这下水杨家和我婆子家一样,每家每户靠种几亩沙地活命,收入少得可怜。你们不知道吧?这沙坪的地土少沙多,庄稼很难长好。本来地里就没有什么收成,如果碰上老天不开眼,收成就更少了。唉,庄稼人靠天吃饭哪有什么钱呢?碰上家里有个三病四痛的,就一下子拖垮掉。杨家也摊上这样的灾祸。”
    白衣女人说,在杨琨十多岁的时候,他爸爸肝痛得厉害,医生说是患了急性肝炎,要抓紧治疗。可他家没钱到医院治,就在“赤脚医生”那里打针吃药,还真把症状控制住了,赤脚医生也说病治好了,这下家人也就放心了。可没过几年,杨爸爸的肝痛又发了,这次痛得很厉害,在地上直打滚,喊叫声在上水梅家都听得很清楚。杨家人慌了,赶紧送他去县医院检查。医生把三兄弟拉到一边偷偷地说不用治了,准备后事吧。杨家兄弟不干,你说不治就不治?不行!医生说,你们要把钱往水里丢我也没办法,可你们知道化疗放疗一路下去要多少钱不?杨家兄弟说,不管多少钱,治!
     老刘注意到到,白衣女人讲到这里,杨琨的鬼魂动起来了,他在白衣女人后面摇摇晃晃,看样子很烦躁。不过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了。
     心羽问:“杨家不是没有钱吗?”
    白衣女人说:“是呀,杨家哪里有钱,只有到处借。一开始还能借到,后来就到处碰钉子了。你也知道,乡下人本来也没有多少钱,有两个子儿那是攥得紧紧的。不说没钱的人,有钱人家也不敢借——把钱借给你杨家,你们什么时候还得了呀?就这样,在医院也就治了10来天不到半个月,坚持不下去了。杨家兄弟又找到医生说,没钱,不治了。”
    可医生不干了,说治也是你们,说不治也是你们,一开始不是没有提醒你们需要很多钱,现在一句没有钱就要放弃治疗,你们把医院当什么地方了?放弃治疗也可以,签字吧。三兄弟问怎么签呀?医生说,就签“因无医药费放弃治疗,一切后果自负,与医院无关”。三兄弟按医生的意见在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把针头从父亲身上拔下来,在医院走廊里抱头痛哭!
     白衣女人讲到这里,杨琨的鬼魂又动起来了,他在干什么,好像也在嚎啕大哭,只是老刘一点也听不见。
     他是不是想起了在医院抱头痛哭的一幕?不是说人死了什么都了了吗?看样子并非如此,也许死了比活着更痛苦呢!
     这时心羽的感慨传到老刘的耳畔:“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白衣女人说,“三兄弟把老父亲用板车拖回家后我老公去看过几次,亲眼看到杨爸爸在地上痛得打滚,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大概过了10来天吧就咽气了。”
    老父亲死后三兄弟变了一个人似的,白衣女人说,三兄弟和谁也不说话,看人的眼神情就好像每个人都是他们的仇人似的。三兄弟后来倒是越来越有钱了,但人也变得不是人了,坏事都做绝了。乡亲们都说这和他们的父亲的死有关。唉,我寻思,这都是一个“钱”字闹的。不是说钱可以让人上天堂,也可以让人下地狱吗?
     白衣女人的话刺激了杨琨的鬼魂,只见他张大嘴巴,大辐度地摇晃着脑袋,看样子他在咆哮!
     咆哮了一阵,杨琨的鬼魂突然伸出双手,把两只胖胖的手掌弯成半圆状朝白衣女人慢慢移动……
    “不好!”老刘心提到嗓门了,“杨琨要害人!鬼魂要害人!”

        杨琨的鬼魂把两只手环套在女人的脖子上,却没有动作。看样子他对“老朋友”下不了手!
     白衣女人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谁会有感觉呢?假如真的有感觉,真的知道鬼魂就在身边,而且还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那会怎么样?
     她在继续讲,“杨家三兄弟后来呀变得一点人性也没有,你能想到的坏事他们都做了一遍,你想不到的坏事他们也都做了一遍。整个沙坪的老百姓谈到杨家就害怕得发抖。我老公虽说是杨琨小时候的朋友,看见他也远远地避开……”
     鬼魂动起来了!他掐!掐!掐!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在背后掐了一阵,他又转到女人面前来掐!
     他又把身体浮在半空,掐!
     掐了一阵,又还把头朝下,一双脚顶着汽车棚顶,掐!
     变换着各种姿势,他要干什么,掐死白衣女人?
     看到这里老刘明白了,杨琨的魂在山坡跳上灵车后走了一段路,听到我们中间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后又像闪电一样飞回来了,只是我们感觉不到更看不到他。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那样胆大妄为!
     看样子,现在他还不是无所不能的鬼,还没有“鬼力”。但他如果要害人,他也会像人一样不断想办法“克服困难”。“方法总比困难多”的道理对人对鬼魂都适合!
     果真,杨琨的鬼魂感觉到掐脖子没有什么用,又停了下来,坐在那里发呆,看样子真的在想办法。
     发了一阵呆,杨琨的鬼魂又动起来了!他想到办法了?只见他把嘴巴张得像河马,对着女人猛喷!他要喷什么?难道他想把女人烧死?这个杨琨够缺德的,因为自己被火烧死了也想烧死别人?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喷出来!
     见这个方法失灵他又闪到白衣女人前面,扶着白衣女人的肩,盯着白衣女人的脸凝视。他又想干什么?老刘的心随着鬼魂动作的升级跳得越来越快!
     突然,他把那颗硕大的脑袋从项上摘了下来提在手上!大粒大粒的又黑又粘的血液不断从硕大的脑袋里往下滴!
     天哪,他要吓死白衣女人!
     不过白衣女人什么也没看到!
     要是白衣女人还有坐在旁边的心羽当时看到了,哪怕只看到一点点,岂不立即晕倒在汽车里?立即魂飞魄散?
     当时为什么就看不到呢?因为拍视频的时候还是白天!
     同样是白天,为什么一开始能看见而且还能拍下来?那个时候正是发生强对流天气的时候!大白天强对流天气改变了云层中的磁场让鬼魂这一影像得以显影?只能这么解释了!
     那么晚上呢?晚上能不能看得见呢?如果晚上杨琨的鬼魂能显影,而且被我们四人中的一人看见了,特别是被心羽看见了,那该会被吓成什么样?
     我要告诉他们,杨昆的鬼魂还没有变成厉鬼,没有什么力量,不能加害我们!让他们不要害怕,特别是心羽,千万别吓得丢了魂,否则我们无法和台里交差——?三个男子汉保护不了一个女孩?这算什么?几个人里算我年长,如果大家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呀!那么杨琨的鬼魂晚上会不会来?
     糟糕,我刚刚放了他的录像,他很可能一听到他的名字又飞来了!这样我岂不是引火烧身?
     想到这里,老刘感到自己的背上在涔涔地冒冷汗!

        杨琨来了没有?他在不在我们房间?用这款超强功能的针孔摄像头连着这款超高清晰度的照相机对着每个房间扫描,让他原形毕露!想到这老刘转身去工具包中拿针孔摄像头。
     就在老刘转身的一刹那,那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显示屏就像被风吹动的水面般一个劲地波动,从波动的“水”中浮出一个人头来。人头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这不正是死去的杨琨吗?
     一会儿,杨琨从“水”中完全浮了出来,他睁开眼睛,从电脑显示屏中走到地上,悄无声息站在老刘的背后。
     老刘似乎觉察到背后有东西?他把头微微地转向身体一侧,用眼睛的余光看后面有什么东西,他是不是看到什么?只见他猛然180度转身,一只手拿那款新组装的照相机,一只手举着针孔摄像头,目光却牢牢锁定照相机的显示屏,可是显示屏上没有看到杨琨。
     他不知道,杨琨以比他快得多的速度闪到他的背后!
     老刘又一个飞速的转身,鬼魂又像风一样闪到他的身后,好像在和老刘玩捉迷藏!
     老刘如此这般来了四五次,然后他敲开隔壁钟师傅、强龙住的房间,还没等钟师傅他们问明来意就把照相机对着房间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细细的“扫描”,钟师傅、强龙在旁边看着老刘的动作,脸上写满紧张和不安。
     “老刘,你在干什么?”强龙问。
     “我看他来了没有。”刘师傅小声地说。
     “如果他来了,你用这个能看到?”强龙指着相机说。
     “我试试。”老刘没有告诉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用这台设备拍下了杨琨鬼魂的视频了。他不想让他们害怕!
     在此前后,心羽的房间。
     心羽从老刘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后,晚上在街上发生的惊险一幕幕在脑海里一遍遍重现,如果没有路见不平的黑面纱骑士半路拔刀相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今晚杨家的人真如老刘所言找不到宾馆?沙坪就这么大,还有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即使今晚他们不会来,那明天呢?明天他们会不会在我采访的路上,从旁边的巷子里突然冲出来,抓住强龙暴揍一顿,架起我,把我塞进面包车?杨氏集团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
     怎么办?作为这次活动的负责人,首先要对大家的人身安全负责。事到如今,只有找当地公安,请他们出面保护。可是,谁又能确报我们联系的公安不是和杨家穿一条裤子的呢?如果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
     心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连叹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找雨声哥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心羽拨通了雨声的电话,把情况和路雨声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也太猖狂了!”路雨声在电话里说,“这些人,只有公安能出面才压得住!你不要直接打电话给当地公安,你赶快和李伟俊打电话,请他找当地公安中可靠的朋友暗中保护你们!”
    路雨声的话让心羽如梦方醒,这真是个好办法!她想起李伟俊在她来之前对她过,下面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在第一时间和他打电话!李队长是不是有什么预感?他是不是对杨氏集团胡作非为早有耳闻?不管怎样,赶快和李伟俊打电话!
     心羽拿起手机,飞速地拨起李警官的手机号码,当听到李伟俊的声音,心羽顿时找到了依靠一样,她激动地说,“救我!李队长!”
     南江市,李伟俊的家。
     “怎么了,心羽?”远在南江的李伟俊刚从居里开会回到家中,还没有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就接到了心羽的电话,心羽一声“救我”,让他心里一紧,这小丫头在出发之前到他办公室拿材料,他说为她联系一下当地的公安出面协助,被她婉拒,可现在真的出事了!
     “心羽,你要早听了我的话就不至于此了。”李伟俊将心羽责怪一番,然后温和地说,“不过现在告诉我也不太晚,我立刻和沙坪方面的朋友联系,当然是可靠的朋友,你放心!我让他马上联系你!”
     南江市,路雨声的办公室。
     路雨声接了心羽的电话后,匆匆走出办公室,径直来到楼下的停车场,打开车门,点了火,正准备起步,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又迅速熄了火。
     他从汽车中走出来,又坐电梯回到办公室,把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本《南江市交通地图》、佑民寺住持云来方丈送给他的佛歌光盘拿到手中,然后走出办公室,匆匆走向电梯间。
     沙坪县,心羽的房间。
     心羽刚放下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电话打了进来,电话中的人说,他是李伟俊在公安警察学校的同学,也是好朋友,姓蒋,叫他小蒋好了!他马上派人到樟城宾馆门口,不放一个嫌疑人进来,要她并转告同伴安心休息,明天早上他会到房间里亲自拜访她!
     心羽打完一通电话,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她想,有公安的出面,杨家的人奈何不了她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在她打电话的时,一个鬼影一直就站在壁灯光柱旁的暗影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还挂着冷冷的笑。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刘他们,心羽想到这里,就往大门走来。
     见心羽往大门方向走来,黑影倏地钻进卫生间的墙里。
     心羽打开房门,却看见门外走廊在黑暗中站着一个人。
     “啊!”心羽尖叫一声,“谁呀?”

        “是我,老刘!”老刘在黑暗中说。
     “老刘,你要吓死我呀!”心羽责怪道。
     “我正准备敲门呢,没想到你自己就把门打开了。”老刘感到不好意思。
     “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心羽把刚刚给李伟俊打电话、李伟俊安排了蔡警官暗中保护他们的情况和老刘说了,老刘伸出大拇指称赞她想得周到,这让心羽感到很不好意思。她心里在说,老刘这不是我的注意,你要表扬应该表扬我的雨声哥哥。
     正说着,强龙和钟师傅他们也过来了,心羽把他们请进房内,这才注意到老刘手上拿着摄像头、照相机,“老刘,你拿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要对你房间进行安检。”老刘说。
     “安检?”心羽不明白老刘话里的含义。
     “看看他在不在你房间。”强龙凑近心羽的耳朵说。
     “他是谁?”心羽其实知道他是谁,不过他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你聊当是抓小偷好了。”强龙很会猜女孩心思,不过他说话的语气是经过装饰了的“轻飘飘”。越是这样,越让心羽紧张。
     “心羽麻烦你把房间的所有灯都关掉。”老刘吩咐心羽。在这款集红外热敏、紫外显影、x光透视多种功能于一身的针孔摄像头面前,光线是多余的,有的时候甚至是一种负担。
     心羽把所有的灯一一关闭,房间顿时如墨汁一般漆黑一团,这浓浓的“墨汁”简直要把自己的思想和呼吸一起堵住,这让她很感窒息!黑暗中,她不由自主的抓住强龙的手臂,犹如抓住路雨声哥哥。
     老刘开始“作业”。他把红外线、紫外线、x光三种光线全部打开,于是在心羽漆黑的房间里就出现红色的蓝色的光圈,它们像探照灯一样从房间侧面墙壁、窗户、顶墙、挂衣架、电视等一一扫过。
     心羽鼓足勇气站到老刘的背后,看看老刘扫到了什么。她不看则已,一看惊叹不已!这款摄像头太厉害了,什么都逃不过它的眼睛:这不是蜘蛛网吗,这么细的蜘蛛丝、好有比米粒还小的蚊子都在显示屏上一一呈现,还那么清晰。这不是我的坤包吗?天哪,包里的卫生巾、钱包、化妆品都看得一清二楚,真好像是国机场的“安检”。见私人物品被外人窥视了,心羽的脸一阵阵发烫。
     “房间已经检查完了,心羽,我们来检查卫生间,没问题吧?”老刘觉察到心羽的尴尬及时停止了对房间的扫描,但不知卫生间方不方便就征求一下心羽的意见。
     “没问题。”心羽知道里面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那请你打开门吧。”老刘吩咐道。
     “好!”心羽把卫生间的门徐徐推开。
     老刘站在卫生间门口,左手举着摄像头,右手拿着照相机,对着卫生间里的洗手台盆、化妆镜、淋浴房玻璃、花洒、毛巾架、马桶一一“扫描”,心羽在老刘身后看着这些黑暗中的这些东西在照相机显示屏被一一“曝光”、“透视”:洗脸台的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下粗糙的水泥块、化妆镜后面的墙只有砖头而没有瓷砖、马桶里中的水管像蚯蚓一样弯来弯去……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些影像是在黑暗中被摄像头拍到的呢?
     可是,如果杨琨真的在里面,能不能拍到呢?拍到了又怎样呢?这次到沙坪真的是一场巨大的冒险,不但时刻面临着“看得见的”人的迫害,还要面临“看不见的”鬼魂的威胁!解决人的迫害看样子问题不大了,可解决这鬼魂的威胁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联手对付我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心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开灯吧。”老刘的话打断了心羽的胡思乱想。
     心羽把房间的灯一一打开,置身光明中,心羽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们到强龙房间坐几分钟吧。”老刘说。
     “就在这里坐吧。”心羽说。
     “在美女房间里我的思想就放不开。”老刘边说边往门外走。
     “思想放不开?你要作长篇报告?”强龙说,“千万别,我们都想早点睡觉呢。”
    “走吧。”老钟对心羽说,“我看他是烟瘾上来了,憋了好久呢。”
    哦,我明白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在我房间就也可以吞云吐雾呀,我不介意的。路雨声烟瘾那么大,我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呀,相反,我常觉得他抽烟的姿势很酷呢。
     心羽这么想着就心羽把房门关上,跟在钟师傅后面走到强龙的房间。一进房间就看到老刘坐在椅子上,已经点上了一支烟,烟雾在房间里袅袅升起。

     “心羽,不好意思,让你跟着一起中毒。”老刘说这话的时候像个孩子。
     “没事,真的没事。”心羽说,“吞云吐雾也是一种释放紧张情绪的方式,就像有的人看恐怖电影,有的人玩血腥的电脑游戏一样。”
    “难得心羽这么开明,天下女子都应该向你学习!”老刘说。
     “别得意,心羽的意思是你现在心里很紧张!”钟师傅说,“老刘,你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这可不好,有什么事你要给大家说出来,你不讲出来就像憋着烟瘾一样多难受呀!”
    “是哟,我们是一个战斗小分队,要讲团队精神,每个成员有什么信息要和大家共享,不能吃独份!”强龙说。
     “我同意老钟、强龙的观点。我们应该像一个家庭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刘,有什么事和大家一起说说!”心羽说。

     老刘咀嚼着大家的话,在那里沉默不语,只是大口大口的吐着烟。
     真的要把来的路上拍到了鬼魂的照片、鬼魂的录像这一真相给大家“供”出来吗?如果真的把这一真相和大家分享,他们会不会吓得一个晚上睡不着觉?特别是心羽,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睡一个房间,那种恐怖感会有多么强烈!还有强龙,对付再怎么凶恶的人一点也不含糊却闻鬼色变,如果他知道了真相,知道杨琨随时会光临我们房间,他一定会要求立刻打道回府。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趁着夜色回去?那更危险了!不能,不能说出真相,至少在今晚不能。可是如果不说,让大家这么猜疑也不好呀!怎么办?
     “老刘,你在想什么?都连抽三支烟了。”强龙的话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我眼皮都撑不开了。”
    “对对对,累了一天了,大家要早点睡觉。”老刘在烟灰缸里使劲摁着烟蒂,“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只是在想从现在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大家应该注意什么。哦,对了,先请心羽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心羽当众宣布通过南江市的关系联络到了当地公安这一好消息。
     “有这么好的关系早就应该利用一下。”强龙说。
     “如果早利用了,你哪里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呢?”钟师傅拍着强龙的肩膀说。
     “我倒没什么,让心羽虚惊一场。”强龙看着心羽说。
     “来之前根本没有料到沙坪县会这么复杂,杨琨的势力会这么强,杨氏集团会这么嚣张……”
    “嘘!”一听到心羽讲出杨琨的名字,老刘连忙制止。这杨琨的鬼魂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又要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只是我们一点都感觉不到!
     其实老刘错了,就在他们结束在心羽房间“安检”、心羽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卫生间靠近门厅的那堵墙中就“嘶嘶”地冒出一团黑雾,黑雾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整个门厅很快就塞满了。
     突然,黑雾迅速聚拢到一起,形成一个人头,人头挂在墙上,五官全是黑乎乎的窟窿。挂在墙上的“黑雾人头”四处张望,房内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睛。它眨了几下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
     适应了光线的“黑雾人头从”墙里钻了出来,后面拖着长长的黑雾,犹如彗星长长的尾巴,在房间里飞来飞去。
     飞了一会儿,“黑雾人头”钻进心羽的坤包,后面长长的尾巴也跟着缩进坤包里,在坤包里呆了一会,黑雾又钻进心羽放在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里。
     不一会,“黑雾人头”从文件中钻了出来。这会儿,它改变了形状,变得很扁,像一张纸,后面的黑雾尾巴也跟着变成了一张薄纸,就如传真机上的传真纸般从文件中慢慢地往外“流淌”,很快流了满满一地。
     满满一地的“纸形黑雾”像风一般原地旋转,站立起来——有着清晰的五官的人形出现了。它张大嘴巴,吐了几口黑气,然后像风一般从心羽房门中钻了出去。
     老刘猛的一“嘘”让大家非常紧张,特别是心羽脸色都白了。
     “又怎么了,老刘,你这一惊一乍的。”强龙紧张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家说话别提杨琨、杨氏集团这几个字好不好,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呀!”老刘说,“我刚刚给每个房间作了检查,没有看到什么,但不等于就没有什么。”老刘用“什么”这个词代替了“杨琨的鬼魂”可谓用心良苦,“如果今晚大家看到了什么,首先不要怕,不要自己吓倒了自己。凭我的经验,它暂时还没有什么力量,还不能对我们造成致命的伤害。不管怎样,大家要牢记邪不压正这句话!从现在开始,心里不停地念,我不怕鬼鬼怕我,我不怕鬼鬼怕我,我不怕鬼鬼怕我。”
    “切,这有用吗?”强龙不以为然。
     “胆量是对付邪恶这一病毒最好的免疫力!”老刘站了起来,严肃地说,“心羽和强龙,论年龄我可以当你们的长辈,听长辈的话不会错。从现在开始,心里默念这句话,强行给自己心理暗示!”
    “这叫心理训练操,很管用的!大家都听刘大哥的吧!要不这样,我们一起闭目养神,集体做这套简单易行的心理暗示操,怎么样?”钟师傅看起来五大三粗,关键的时候作风很细致。
     “这是好办法?”老刘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心羽和强龙,你们两个年轻人最需要这种心理暗示了,现在就做!”
    “好吧。”心羽说,“怎么做?”
    “听我的,双目紧闭,气沉丹田,深呼吸,默念:我不怕鬼鬼怕我,我不怕鬼鬼怕我。”
    心羽他们听着老刘犹如催眠师嘴里发出的那种虚无飘渺的声音,整齐划一地紧闭双目、气沉丹田、深呼吸……
     就在他们闭目养神、气沉丹田的时候,有一个“人”就站在他们的背后,跟着他们一起“双目紧闭,气沉丹田,深呼吸”。做了一会儿它仰天大笑起来!

        我不怕鬼,鬼怕我。我不怕鬼,鬼怕我!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心羽还是和大家一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做了一会儿心羽感到勇气倍增!她睁开了眼睛,强龙他们也先后睁开了眼睛。
     “心羽感觉怎么样?”老刘问。
     “效果不错,如果真的有鬼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害怕了。”心羽起身准备回去,“我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可就在心羽起身的一刹那,在她后面的“人影”又像闪电一样从强龙的房门中穿了出去!
     心羽打开了房门,向门外走去。
     老刘说:“心羽等下,我送你回去。”
    “这么近不用送了。”心羽说。
     心羽的住的是一个单人间,与钟师傅的标准间只隔了几个房间。老刘把心羽送到房间后,又用他的连着摄像头的相机对着房间、卫生间快速地扫描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地离开了。
     老刘回到钟师傅的房间,强龙正在卫生间洗澡,钟师傅斜倒在床上休息。
     老刘把钟师傅叫起来,对他小声地说,“老钟,我们两个今晚少睡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值夜班?”钟师傅问。
     “谁知道今晚会出什么事!我很担心哪!”老刘幽幽的说。
     “怎么安排呢?我听你的。”钟师傅觉得老刘办事一向谨慎,他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样,上半夜我值班,下半夜你值班,怎样?”老刘说。
     “行。”钟师傅爽快地答应了。
     心羽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雨声哥哥发短信,“我准备洗澡睡觉了,你在干嘛?”
    “我在等你的短信。”路雨声很快回了一条短信。
     “被我折腾一天很累了吧?你早点休息哟。”心羽回了一条短信。
     “好。”路雨声说。
     南江市,郊区
     路雨声根本没有“早点休息”的迹象,他把车停在路边给心羽发完了短信后把车子开得飞快,前方出现了一个加油站,他猛的往加油站一拐,车停稳后放下电动门窗,对着工作人员说,“93号汽油,加满油箱!”
     沙坪县,心羽的房间。
     心羽发完短信就拿着衣服走到卫生间,把衣服放到衣架上,把头发盘起来,带上浴帽,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然后把水放得特大。浴室里顿时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心羽在水气中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裸着身子站在像瀑布一样的水柱中,眯着眼睛任温柔的水尽情冲刷全身,这一路来的传奇般的经历化作一幅幅画面,伴着腾腾热气在她脑海里翻腾打滚:对着她眨眼睛的杨琨的照片、暴雨中的鬼影、听到路雨声的歌在她车上泪流满面、闪进按摩屋中疑似涂梓的身影、县委县政府门头上触目惊心的条幅、雨中的白衣女人、拿着五尺长刀的凶神恶煞、戴着黑面纱的摩的司机……
    就在心羽投入地冲着洗着的时候,一团黑雾从卫生间洗脸台盘下那个铁锈斑斑的地漏的孔隙中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黑雾越来越浓,在黑雾中隐约可见一张鬼脸,只是脸上五官皆不见只有黑乎乎的窟窿,显得非常狰狞!
     “黑窟窿人脸”拖着黑雾在卫生间里飞了一会儿,然后把黑窟窿眼睛对着心羽的玻璃房浴室,盯着朦朦胧胧的水气中心羽窈窕的胴体。
     一会儿“黑窟窿人脸”又倏地飞到心羽的头顶,贴着天花板,贪婪地看着心羽光洁的身子还有心羽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心羽一点觉察都没有!
     这时,房间里响起急促的手机铃声,手机响了一阵,停了,然后不时地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南江市,路雨声的车上。
     路雨声戴着耳机开车。他刚刚给心羽打电话,没人接,很纳闷,“这么久还没洗好吗?”他把车子停了下来给心羽发短信,“心羽,见短信速回。”
    十多分钟前给心羽发了短信,就在短信发完的一刹那,一股很强烈的不安又从脑海里升起。
     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自从心羽离开后,这种不安就时不时地冒出来撕咬他一番,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听到心羽的声音,如果没有听到,一千种不好的可能性就在心里翻腾,它们就像一千条毒蛇一样一齐向他袭来,让他感到非常恐怖!
     心羽的房间
     心羽洗得差不多了,她关掉水龙头,裹着浴袍推开浴室的门。
     见心羽走了出来,飘浮在她头顶半空的“黑窟窿人脸”倏地钻进洗手台盆上端的墙里。
     心羽走出洗澡间,走到洗手台盆前。她给白色的瓷质台盆灌满水洗起衣服来。衣服很快洗完了,她拿起放在台面上的护肤品,在脸上轻轻地涂抹着。
     涂抹了一阵,她想照照镜子于是抬起头来,只见镜子上挂着很多的水珠,看不清人影。
     心羽拿起一块白色的干毛巾准备擦掉镜子上的水。当她的手举到镜子边时,手机“滴滴”的提醒声传到她的耳畔。
     一定是雨声哥哥打电话来了,他听不到我接电话一定急死了!心羽放下毛巾,快步走到房间,拿起手机,她看到了路雨声的短信。
     她坐在床边给雨声回短信,“你还没睡呀?不用担心,我没事滴!你快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发完短信,心羽又回到卫生间。她在脸上、手上涂上一遍晚霜,然后拿起那块干毛巾,擦干了镜子的一半,心羽看到了自己漂亮的脸蛋,满意地笑了。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镜子里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一个“人”,他脸色惨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正盯着她看!
     这不是死去的杨琨嘛!
     “啊!啊!啊!”心羽连着发出几声极高分贝的尖叫,尖叫声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老刘回到房里后打开了晚上在大街上拍的录像,看看里面有没有杨琨的鬼魂,刚刚看了一段,没有看到杨琨的鬼魂,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听到了心羽凄厉的尖叫。
     “心羽!心羽!”老刘跑到心羽的房门前急急地敲门,可接连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应。
     钟师傅、强龙也来了!
     “快!去找服务员开门!”老刘对强龙说。
     “好!”强龙应声跑开了。
     “心羽!心羽!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老刘不停地喊。
     一会儿,一名体态肥胖的女服务员拿着一个特大的金属圈,上面吊着数不清的钥匙来了。她从数不清的钥匙中找出一把塞进钥匙孔中转了几圈,打不开门。
     “怎么啦?”老刘问。
     “搞错了钥匙!”女服务员在一堆钥匙中继续寻找着。
     “怎么搞的!钥匙也分不清!”强龙冲着服务员嚷嚷。
     “你吼啥子嘛?”女服务员转过身,把长满“麻子”的圆脸对着强龙,用“沙坪普通话”对强龙说,“光线这么暗,这些钥匙都一个样子,哪那么容易分得清?”
    “有没有搞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钥匙!”强龙说。
     “你不知道,这是沙坪的特色呢。”“麻子脸”女服务员
     “快开哟,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强龙冲着女服务员喊。
     “你别催,越催她说慌。”钟师傅对强龙说。
     心羽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她真地看到了什么?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老刘很紧张对着里面又是一阵喊,“心羽,心羽!听到了应一声!”然后,他把耳朵紧贴房门,老刘听到了!听到了心羽微弱的声音:“老刘。”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老刘他们看见心羽倒在在卫生间门前的地上。
     强龙赶忙把心羽抱到床上。
     “心羽,你怎么了?”老刘焦急地问。
     “她的手很凉。”钟师傅摸了摸信誉的脉搏,“不过脉搏还正常。”
    “心羽,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强龙问。
     “镜子,镜子。”心羽指着卫生间,声音很微弱地说。
     杨琨跑到镜子里吓心羽?强龙、老刘、钟师傅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跑向卫生间,把目光一齐投向洗手台盘上的那面镜子,可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老刘,到底怎么回事?”强龙在卫生间门口堵住老刘,不让他出去,还把刀子般的目光“刺”向老刘。
     “我也想知道呢!”老刘接不住强龙的“刀子”,只有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方向。
     “心羽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在这里装傻!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有没有拍到鬼魂的照片?那个死人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他是不是随时可能光临我们房间?快说!”强龙拽着老刘的衣袖,声音有点歇斯底里。
     “强龙,我叫你放手!”老刘没想到强龙这个时候会发飙。
     “放开!”钟师傅想掰开强龙的手,可是强龙的力太大,掰半天掰不开,“你这么大声嚷嚷,也不怕吵着心羽。”
    强龙还不放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
    这时心羽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别吵了。”
    强龙的手这才松开!
     “你要我怎么说?拍到了鬼魂怎么样,没有拍到又怎么样?那个死人什么时候来?怎么来?想干什么?他来了我们能不能看得见他?我和你一样也很想知道,可是我不是神仙,这些问题我一概不知!”老刘激动地说,“我说过,尽量不要提起他的名字,可这也是我的推测!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邪不压正!你越怕它,它就越猖狂!”
    老刘的声音越来越大,强龙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不要吵了,想想下一步怎么照顾心羽吧。”钟师傅的话提醒了老刘。
     老刘说:“这样吧,今晚我们就呆在心羽的房间里值班,确保心羽的绝对安全!”
    “这样合适吗?”钟师傅问。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坐在心羽房间里保护她,只要今晚能平安度过,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老刘说。
     “我们征求一下心羽的意见。”钟师傅说。
     三人来到心羽床边。其实他们站在卫生间门口说的话心羽都听见了,所以,当他们走过来后,就听见心羽小声地说,“这样多不好,害得得大家一个晚上都睡不好!”
    “没事的,你是我们的领导,又是唯一的女同胞,我们有责任保护你。”强龙说。
     “强龙说得对!”老刘不失时机地“端”了强龙一下。
     “真的不好意思。”听他们这么一说,一阵感动涌上心羽心头,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心羽的眼泪像沉重的铅球砸在三个男子汉心上,有一种叫做“责任”的藤蔓在三个男子汉心中快速地生长着。一定要保护好心羽!不能让她再有什么闪失!三个男子汉同时来到走廊,小声地商量着,最后决定三人轮流值班保护心羽:强龙值第一班,钟师傅值第二班,老刘值第三班。值班的人只能坐,不能睡。在不影响心羽的的情况下,可以看电视。如果有什么事,一个人处理不了,要叫醒其它的人!
     按着商议的方案,强龙留在心羽的房间里,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电视。
     心羽望着他的背影,感到很踏实。不过,似乎还缺少什么东西。哦,是,手机。把手机攥在手中,就好像紧紧拉着雨声哥哥的手,心里感到更踏实了。
     想到雨声哥哥,心羽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不知坐了多久,强龙把电视台所有的节目都看完了。睡意,难以抗拒的睡意向他袭来,眼皮就像沉重的铅块,怎么撑也撑不开了,他倒在桌子上……
     朦胧中,心羽听到强龙在打呼噜,他睡着了?心羽想看看究竟,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一定要睁开,一定要睁开!她用尽全身的力量睁开了双眼,可是,却没有看到强龙。
     强龙到哪里去了,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看见强龙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哦,原来是上洗手间了,吓我一跳!
     强龙从卫生间出来没有朝桌子方向去,而是径直朝自己走来。
     你想干什么?心羽刚想喊,可还没喊出来,强龙猛地扑到她身上来了。
     救命!心羽大喊。

        救我!心羽大声呼喊,可任凭怎样用力喊都喊不出声,喉咙被堵住了。
     就在这时,压在她身上的强龙突然“变脸”,变成了杨琨!杨琨胖胖的脸狞笑着,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杨琨,你已经死了。我见过你的尸体,你变成一堆灰了,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心理暗示操在起作用,心羽不断为自己打气。
     突然,压在她身上的杨琨伸出一双胖手掐住她的脖子。心羽用力掰开他的手,可是怎样也掰不开,心羽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正就在这时,杨琨松开了双手去解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心羽一边喊一边用力掰杨琨的手,可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的手一点力量也没有。她用两只脚死命地蹬杨琨,可是也蹬不动!
     救我!救我!救我!
     心羽大喊,可就是喊不出声。
     一会儿,心羽的衣服被杨琨“剥”光了,杨琨看着心羽的裸体,惨白的脸上堆满了淫笑。笑了一会,他把一张铲土机般的大嘴向心羽铲过来。心羽看见了铲土机里一排又黄又稀的牙。
        太恶心了,心羽把头别过去。
     杨琨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在地上,用力把心羽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把心羽放到自己双腿,一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让心羽一点也不能动弹。
     杨琨用那张大嘴从心羽的脖子、胸口一路往下乱铲……,心羽拼命的把杨琨往外推。
     雨声哥哥,快来救我!
        心羽在床上摸手机,可是摸了几下没有摸到。
     这时,心羽感到周围空气很热,就像房间着了火一样。怎么回事?她睁开眼睛,哦,她看见杨琨的头发在冒烟,发出汽车轮胎被烧着的很呛人的气味!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心羽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一边用力挣脱杨琨紧紧箍住的双手。
     可就在这时,从杨琨的头发中猛地窜出许多的火苗,火苗越来越大,把他硕大的头颅全部包围了,越来越浓的烟从他的头颅冒了出来,让心羽不停地咳嗽。
     你这个死人,滚开!滚开!
        心羽感受得到自己在喊叫,但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时杨琨的双手却松开了,心羽挣脱了杨琨跳到床下。这时,她看到床上的手机,她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用力按住“9”键,对着手机大喊,“雨声,救我!快来救我!”
    一会儿,她听见了手机里路雨声的声音,可是声音比较小,她猛摁“免提”键,路雨声的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心羽,你怎么了?心羽,你怎么了?”

    心羽正想回答,却看见床的另一边的杨琨也站了起来,数不清的的火苗从他身体各个部位钻了出来,全身都在冒着浓浓的黑烟,就像一段树桩从里到外在熊熊燃烧!熊熊燃烧的“树桩”张着双臂朝心羽慢慢移动。
     他想干什么?他要烧死我吗?我可不想被你烧死!心羽绕过床,往大门方向跑。杨琨看出了她的意图,堵住了她的退路,然后继续朝她一步步移动。
        心羽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身体抵到床无路可退。
     杨琨还在继续向她靠近。
     这时,心羽听见手机里路雨声不停的呼喊,“心羽,你怎么了?心羽,你快说话!”
    “雨声,快来!雨声,快来呀!”心羽感到很绝望,对着手机嚎啕大哭,“雨声哥哥,我要死了!呜呜呜呜……”

        在此前后,通往沙坪的国道。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在狂奔,车前大灯像一把巨大的剪刀把厚厚的夜幕剪开了一个大口子。戴着耳机神色焦急的路雨声目不转睛盯着车子正前方,对着耳机发话器不停地喊,“心羽,心羽”、“心羽,你怎么了?”
    早在心羽打电话说在沙坪大街上被人追砍时,他就准备连夜赶到沙坪来。当心羽洗澡前给他发短信说她没事,可他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相反的预感,她会有麻烦,有大麻烦!快走!快到她身边去!他匆匆忙忙离开办公室,驱车出城,给汽车加满了油驶上了通往沙坪的国道。
     可是这条年久失修的国道实在太烂,车子就像一叶孤舟颠簸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怎么也快不了。这可把路雨声急死了,他多想变成一只自由飞翔的雄鹰立刻飞到沙坪,飞到心羽身边!当心羽的哭声传到他的耳边,他更是心急如焚,心羽到底出什么事?李伟俊不是联系了当地的公安暗中保护她吗?他一边把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颠着,一边对着耳机发话器不停地喊,“小妹,小妹,你别哭,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心羽的房间。
     “雨声哥哥,你在哪里?”心羽对着手机不停地喊。
     “我来了,小妹,我在来沙坪的路上!”手机里传来路雨声洪亮的声音,“快告诉我小妹,你怎么了?”
    “他要烧……”心羽还没说完,全身冒火、浑身是烟、看不清五官像个“大火球”的杨琨朝倒在床上的心羽猛地扑了过来。
     心羽飞快地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大火球”又以比她更快的速度移到床的另外一边,堵住了她的出路。心羽感到彻底绝望了,眼巴巴地看着大火球就要扑到她的床上。
     “老刘!”、“钟师傅!”、“强龙!”心羽不停的喊,可怎么没有一个人赶来?此时,心羽体会到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就在这时,“大火球”脖子上硕大的脑袋突然掉了下来滚到地上,没有脑袋的身躯还立在那里继续燃烧着。
     “啊!”心羽见状大声地尖叫着。
     掉在地上的“火球脑袋”对心羽的尖叫毫不理会,它在地上滚来滚去,当滚到床边时停了下来,把垂在地上的床单点着了。心羽见床单点着了翻身起来站在床边,却看“火球脑袋”朝自己的脚滚来。
     “啊!”、“啊!”、“啊!”心羽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呼叫。
     放在床头手机听筒里不停的发出路雨声的喊声,“心羽,心羽,谁要烧你?”
     心羽刚一喊完,没有头的身躯倒在地上,像一堆“木碳”继续燃烧。“木炭”火花四溅,整个房间立刻燃烧起来,火焰把心羽包围了。
     心羽感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她载倒在床上,倒在熊熊火焰中……
    那只放在床头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呼叫,“心羽!心羽!你说话呀!你没事吧?”
     通往沙坪的国道。
     很难得的一段比较平整的路,路雨声把车速提到极至,感到车子几乎要飞了起来。
     车内,他带着哭腔对着耳机不停地喊,“心羽,我的小妹,你到底怎么了?”
    可任凭他怎么喊,电话里都没有回音,可他还是不停地呼喊,“心羽,心羽,你应我一声,快应我一声呀。”

        心羽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要赶快和她的同事取得联系,可是没有他们的电话。太粗心了,太粗心了,在心羽打电话来的时候应该问下同伴的电话的!路雨声自责地敲了敲脑袋,可就是这么一敲,敲出一个主意来:打电话到宾馆。
     他连忙打查号台,很快查到了樟城宾馆的总计号码,以最快的速度打过去,耳边响起电话接通的声音,路雨声敲着方向盘,“快接!快接呀!”
          可电话听筒里只有“嘟嘟”声,就是没有人声。
     他妈的!什么破宾馆!路雨声很少这样用“国骂”骂人的。正在这时,汽车又猛地颠了一下然后熄火了,怎么回事?他赶忙下来看看——汽车陷在一个泥坑里。
          哦,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什么破路!路雨声一边骂一边像疯子一样踢着汽车轮胎。
     踢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说:要冷静!冷静!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能马上联系得到心羽。
     李伟俊!找李伟俊!他不是联系了当地公安今晚在宾馆门口值班吗?和他联系上了不就能找到心羽了吗?想到这里,路雨声很兴奋,赶忙回到车里拿起手机和李伟俊打电话。可刚拿起手机想拨号码又停住了动作,手机里没有李伟俊的电话号码。他想起来了,昨晚他给了李伟俊名片,李警官却没有给他名片,真糟糕!真糟糕!路雨声呀,路雨声,你怎么这样差劲!路雨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绝望的嚎叫,哦!哦!哦……
    怎么办?一定要找到李伟俊!可这么晚,到哪里能找到他呢?不管怎样要找到李警官。怎么找?陷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怎么找?只有让还在南市区公司员工去找,对,让胡雁语去!
     想到这里,路雨声快速地拨通胡雁语的电话,“小胡吗?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西公安分局……”
     打完电话,路雨声连忙到路边把能找到的石块、砖头一一找来,把石块垫到轮胎旁边合适的位置,然后发动汽车,拼命的往后倒,马达发出刺耳的轰鸣,排气管冒出浓浓的黑烟!
     汽车倒出一点,路雨声就再多垫几块石头,如此这般倒了好几把,终于把汽车从泥坑中“扯”出来了。汽车刚倒出来,他的手机响了,是李警官打来的。
       “喂,李警官吗?什么?怎么这样?知道怎么回事吗?”
     沙坪县,心羽的房间
     心羽躺在床上,老刘、钟师傅、强龙围着心羽,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峻。
     “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刘显得非常焦虑。
     “脉搏微弱,体温低。”钟师傅摸了摸心羽的手,“可能又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受了什么样的惊吓?老刘、钟师傅、蒋警官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答案。
     “要不要叫120?”蒋警官问钟师傅,钟师傅拿不定主意,他把目光投向老刘。
     “会不会惊动太大?”老刘有点担心问。
     “我会安排好的。”蒋警官说完,对着对讲机说,“07,07,我是05,请安排医务人员来章城宾馆,要快,但不要动作太大,明白吗?”
    刚一讲完他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拿起电话,“路先生,你好。我们接到李警官的电话后,叫醒了值班的服务生,打开了403房间,房间里有两人。一个小伙子倒在桌上睡着了。另一位年轻女士斜倒在床上,呈昏迷状态。没有发现其它异常情况。这位小伙子?哦,他是安排在房间里值班报护的同事。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为什么一遍遍地喊救我?”路雨声在电话里说。
     “有这种情况?可根据我的初步勘察,房间里没有发现有人破门、破窗的痕迹。”
    “麻烦你让她听电话。”路雨声说。
     “好的。”蒋警官把手机放到心羽耳边。
     “心羽,心羽,心羽,我是你的雨声哥哥,你醒醒呀!醒醒呀!”路雨声在手机里一遍遍的喊着心羽的名字,足足喊了十多分钟,可是心羽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警官把手机拿来起来,“路先生,你也不要太着急,我已经安排了本地的医务人员,应该马上就会到。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蒋警官在和路雨声打电话的时候,老刘把强龙拉到一边,小声问他:“让你保护心羽,怎么搞成这样?心羽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担当得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强龙似乎还没睡醒。
     “你回忆一下,昨晚到底发伸了什么。”
    “晚上我就坐在椅子上看电视,记得所有的节目都看完了。突然,一股很浓的睡意袭来,眼皮上好像压了很重的石块怎么也睁不开了。”
    “你睡着了?”老刘问。
     强龙点点头。
     “你居然睡着了!”老刘摇摇头,“中途你有没有醒一下,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强龙说,“倒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老刘问,“什么样的?”
    “我也记不清了。”强龙摇摇头。
     “再仔细想想。”老刘觉得这里有蹊跷,“与心羽有没有关?”
    这句话提示了强龙,他想了一会,突然大喊了一声,“啊!”
    强龙的喊声把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吸引过来。只见强龙打开电视,坐到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他把电视关了,往洗手间走去。一会儿,他从洗手间的门里出来,径直朝心羽走来,当快走到心羽床边时停住了。
     

        强龙呆呆的站了一会,突然他把硕大的身躯朝心羽压了下来,双手撑在床上俯看心羽。他离心羽太近,脸都要挨到心羽的脸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都想通过强龙的表演推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强龙凝视了心羽一会儿却转过身来,坐在床边不停地摇头。

黄平影视编剧、制片人1989年毕业于江西大学中文系,以半亩方塘、沧浪一声笑等笔名在各类媒体发表诗歌、歌词、散文、小说、剧本等文学作品。现为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员,江西省电影家电视艺术家协会第七届理事会理事,北京电影学院北影大讲堂特聘顾问。
黄平个人文集、歌曲、影视、小说连载 1、中华演出网《黄平歌曲》
2、黄平文集《青湖听风录》
3、优酷网《黄平影视》
4、长篇小说连载《诡火·惊世焚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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