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层
（探索话剧）
黄 平 方珍平
序 言
方珍平
至从国家对知识开始重视。我们的命运便历史性地决定了。
当发达国家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到了相当水平时，我们不可能熟视无睹。于是。人们自然先选择了物质。精神文明界的尴尬处境就日益昭然。真是“一步之差全局输”。这样颤倒因果关系，历史不会放过我们。
但是，生活这盘棋是下不完的。鹿既不死。争期久矣。根本没必要从此不做人。
然而更重要的是。我们穷。我们愚昧。那些“先富起来”的人们的生活也无法跟别的地区普通人的生活质量相比。国家尚落后，我们没有权力潇洒。肚皮不饱。我们便还没到灵魂闪光，充当君子的时候。这样，有什么心声不可倾吐？正是为了竖立灵魂现在才不要面子。这样面对历史。历史不会说我们。
基于此因，愿朋友们从喧闹的表层技巧里，透出深一点的思考，透出非无力的忧患潜因子。重新获得坚定。
别忘了，我们年轻！
黄平脑子好使，这个剧基本上是黄平的骨架子，我的笔刀子。都想在离开江大这个摇篮子前叫喊一阵子。黄平舞剑，意在剧坛，我则钟情于“影视”。他的奇想，我的怪念，碰撞之后，冒出金星，鬼点子就出来了。
任务完成了，该明星们露脸了……
于省文联资料室
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日
人 物 表
导演：学生剧团导演，《断层》剧中角色，男，文科四年级学生
诗人：男，文科四年级学生
经理：同上
模特：女，文科四年级学生
歌手：同上
舞星：男，大学生
时装韵律队四人，女
摇滚舞队四人，男
幽灵、架子鼓手、钢琴手、监督、灯光师、
服装师、伴舞若干人。
断 层
大幕低垂。《蓝色的爱》轻音乐响，中插入女报幕员声：“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上好！八九届毕业文艺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预报一下节目：民族舞、四人霹雳、时装表演、话剧、相声……”
音乐渐小，幕徐徐开启，一片忙乱的后台景象，忽然响起《不仅仅是个吻》的弹烈节奏乐，舞台督监上。
监督：不要跳了，演出马上开始了。（喊）导演！
导演：（观众可看到他在舞台角落作与人交代状，回头上）我们的节目《断层》安排在第几个？
监督：节目单也不看？暂定第四，我看还得往后推。
导演：胡扯，校长安排是第一个。
监督：还是先点点你的人马吧。
导演：《回过神来》，谁没到？
模特：（练着时装步上，定型、亮相）诗人呗。
导演：真要命，我说了，他不把戏搞砸就不会罢休。
监督：你们找找吧。（摇着头下）
导演：（拍掌招呼）各位听好。我们利用空隙再排练一遍。
模特：还排？（转身抛手）我要看演出！哪有这样排戏的？疲劳轰炸！（进“化妆间”）
导演：谁叫我们是业余的？（又神气起来）注意，序幕部分开始。灯光！打灯光。音响！放音响。
灯光师：（戴鸭舌帽子）我亲爱的导演，这是后台。这样吧，我去找找看门的老头要把手电。（下）
模特：（惊叫，从“化妆间”走出）天哪，又有人送花来了。歌手轻跑前，欣赏状。
经理：真像琼瑶的小说。
霹雳舞星：（一个柔姿“传电”）真是软骨头！
模特：你才没骨头！
导演：（恼火状）把它扔了。（模特挤眉“哼”的一声）序幕部分开始！
[“天鹅湖夜曲”起，深沉的朗诵从远处飘来，灯光渐暗。
窗外：我们为什么不快乐
我们为什么不得志
既然世界如此混杂
既然天下这样冷漠……
[演员做象征造型
[诗人东倒西歪，手半握拳状，摆，摇
诗人：我们为什么不得志，灯为什么这么暗？我们为什么不快乐。我们傻里叭叽，我们——
[灯亮，演员造型散撤。
导演：你又喝多了（好心地看着他）
诗人：管你什么事，嗯？（歪指着导演）
导演：（受不了）现在排戏。
诗人：这种戏，有屁的意思，不如那抽筋（比划两下），来，舞星，来一个（《more than a kiss》音乐起）
舞星：（跳近）女孩子又把你甩了？
诗人：是我甩，甩女孩子……
舞星：这花也是你买的？
诗人：（拾花）真美啊！（朝花吹气）
导演：这戏还演不演？……
[“民族舞”上，舞着……
[监督上
监督：注意，七点差两分，第一个节目……
[报幕员声：“民族舞”丝路花雨，表演者（音渐小）
监督：上
[“民族舞”下，四个“抽筋”上场
监督：别玩了。下一个节目是你们的。
[四人下。
导演：总算清静下来了，好，继续排，现在是第一幕：遇难。
[音乐起。台上出现气氛。
导演：灯光，红灯。
灯光师：这哪有红灯？
[红灯起响，风声，大海涛声。
话外：他们终于决定去追求现代生活，去冒险，去航海。
[“导演”、“诗人”、“经理”、“模特”、“歌手”做摇晃状。
“模特”站开。
导演：注意，这是重场戏。
模特：我没情绪……（见没人搭理）那就演吧，演吧。
[狂风大啸，五人剧烈摇晃。
模特：妈呀，要翻船了，要翻了。
歌手：导演，快抓住我，我害怕……
导演：你怎么抓住？小芹，你快过来。
[阵阵惊叫
导演：有礁石，快跳海，跳吧。
歌手：我，我不会水（哭腔）
模特：我也不会
导演：快，诗人，你拉住歌手。（顿）别瞪着眼睛，我也要救模特。
诗人：那我们换一下。（拉模特的手）
经理：糟了，我这本精装《艾科卡传》怎么办？
导演：别葛朗台了……
模特：我的气球……
[突然，灯光亮，音乐大开，四人狂跳抽筋上
导演：又是这伙强盗。
舞星：下一个节目是我们的，酝酿一下感情。
[“剧组”成员观看。
诗人：我一见这样打摆子，就想上厕所。
导演：(对模特)你刚才台词念得干巴巴的。
[模特作个鬼脸，与舞星跳到一起
导演：（无奈状）你干什么来的？
模特：（边跳边转身，看着舞星）好玩呗，还不是你要别人来。真带劲！
导演：真没办法。
歌手：（应承地）我也不喜欢这种舞。
诗人：堕落、堕落。
导演：唱支歌吧。
歌手：（高兴地看导演）嗯！
[歌手唱，向往状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迎面吹来一阵阵温暖的晚风，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音渐强，众人不禁倾听、欣赏状
[监督闯上
监督：该你们了，上、上（指舞星）
[四人回过味来，在强节奏中下
监督：下一个节目，韵律操，做好准备……（下）
导演：好（拍掌招呼）下面是第二个片断。注意姿势，找感觉，船翻后，四人被抛入荒岛……
[剧组各种成员做姿式。
模特：这本子谁写的。
导演：诗人：（各前跨一步）我！
模特：你们当很光荣，是不是？在彭家修桥的家伙才写这样的东西。
导演：这不是实验剧吗？
诗人：生活就是这样杂乱无章嘛。
歌手：（大叫，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妈哟……
经理：怎么了？
歌手：有蛇
经理：嗬，真格的“花豹子”，贩到广东包赚一笔……可惜，船翻了。——喂，哥们，还有吃的吗？
模特：（嘟嘴）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经理：那正好减肥。
模特：滚一边去，唉，怎么办呢？
诗人：吃蛇，再吃野草毒，最后嘛，吃人……
[响起《红梅花儿开》的歌声
[众人看歌手。
歌手：（自言自语）真美啊，咱们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诗人挨近模特
模特：（警惕地）你干什么，把我的时装开破了。
诗人：都要跟阎王爷握手了，还这么又酸又臭。
模特：混蛋（呜呜假哭）
导演：你在女孩子面前够英雄的
诗人：现在没饺子吃，用不着醋……
经理：（打量四周），这岛真可以好好开发一下。瞧，那一弯沙滩，绝妙的浴场，这块平地，建飞机场怎么样？
歌手：老同学，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样？怪不得别人叫你冷血动物。
诗人：唉！咱们死得真不是地方，收尸的都没有。（顿）
模特，让我吻你一下吧……
歌手：真不害臊……（突然叫）你，你干什么？
诗人：方便。
[两女叫着跳起。
诗人：放心，我没喝过什么液体呢，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害羞，这么天真，这么（顿，认真望天）可爱……
导演：你对女孩子还颇有些学问，经理，你有何高见？
经理：高见没有，反正我开“荒岛宾馆”得聘长头发为服务员，她你象多了点什么，见了她们，谁都大方。
歌手：喂，你，你干什么嘛？
导演：想问题。
歌手：你总是想，一天到晚想，就不会看一看。
导演：我看的戏够多了。
诗人：人家多情呢！
导演：多情又怎么样？总比你整天捣鼓那臭诗强。
诗人：我的诗臭，我的诗毛，可你的戏呢？还不是骗骗乡下人，别想做张艺谋的儿子了。
